盛木

母親晚上起來解手，不小心摔了一跤，右眼撞到了助行器，腫得厲害。收到妹妹的微信，心裡咯噔一下，骨折沒有？對今後的視力會有多大影響……

急匆匆地買了高鐵票，趕回家，看到母親眼睛好了些，但還是沒有消腫，淤青也很明顯。好在昨天弟弟妹妹帶媽媽去醫院檢查後，證實沒有骨折，我懸著的心暫時放下了。

母親今年81歲了，患糖尿病多年，前幾年中風，右腿和右手基本麻木，不聽使喚。嚴重的糖尿病，損害了母親的身體，如今，生活不能自理，洗臉刷牙、洗澡、上廁所等都要人幫助，借助助行器，能緩慢地顫顫巍巍地走幾十米。我問她，認不認識我，她說不認識。我說我是你大兒子，她說認識，叫出我名字。母親這樣怕是老年癡呆吧。

過年時，母親雖然能自己吃飯，但掉飯不少，每當吃飯時，我的負責照顧她的妹妹給她脖子上戴個小孩子用的塑膠套子，飯粒和菜有些掉進去，有些掉在飯桌上。臉上，手上都是飯菜，一團糟，收拾起來很麻煩。從今年三月開始，妹妹乾脆給她餵飯，這樣省事。

在家陪母親十來天，我每天最少給母親餵飯一次。

看到母親蒼老的樣子，心裡有說不出的悲傷。母親含辛茹苦把我們七個兄弟姊妹扶養大，勞碌了大半輩子，如今生活逐漸好起來，可她卻上患糖尿病，飲食有諸多禁忌。大魚大肉不能吃，很多水果不能吃，以前，母親最喜歡吃西瓜，喝豆漿，患糖尿病後，就只能割愛。

人老了，不中用了，母親常常這樣嘮叨，我說，你看你老人家都八十多了，身體還算不錯，比很多人強多了。母親就不吱聲了。

人都會衰老，當到了不能行動自如的時候，你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，你會因為生活充實而幸福。